第18期:《中国计量大学报》


   期次:第18期   作者:徐晗   

在这方土地上,我行了十八年。

常常会读到文字里的江南,墨瓦白墙,枕河人家。“山阴道上行,如在镜中游”。温煦的水汽,雾腾腾地笼罩的小城,绵长而静好。

戴望舒说,撑着油纸伞,独立彷徨在悠长、悠长又寂寥的雨巷,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。绍兴,就像是她自己酵出的一坛陈年花雕老酒,愈是深久愈是醇香。哪怕是如今,这沉静温婉的书香女子,慢慢褪去青布的锦袍,换上金碧的外袄,我也依旧在鳞次栉比的广厦邂逅到了她,再是繁华也掩不去温柔曼妙的含蓄。

自清晨,城市还未苏醒之时,楼下小花园中,老人缓缓地打着太极的身影,沿河边,晾着酱鸡酱鸭的悬线前,嘤嘤叫唤的八哥。至午后,巷内的老旧茶馆中,三五人,说笑着,啄一口清茶,还有河埠头,乌篷船头,一盅黄酒,一碟茴香豆,和着岸上,咿咿呀呀吟唱的越剧,这都是我触摸到的真真实实的老绍兴,亲亲切切的家。

提起山阴,倘若不提起鲁迅,那定然是负了他。其实。生活于这座城市之中,对于身边习以为常的景色,向来是匆匆而过,浮光掠影。但独独是,经过鲁迅故里,会对路口浮雕上,携着烟的先生伫立小会儿,仿佛这样,我就可以看见那熙熙攘攘的咸亨老酒店,酒柜前忙忙碌碌的小伙计,还有一身破长衫小心翼翼码着铜钱的孔乙己。

如果再挑一个浅阳的日子,踱入鲁迅故里,哪怕只是踏踏其中的青石板,望望朱红斑驳的旧式台门也好;再去看看如今的百草园,矮墙还是那样,皂荚树依稀可辨,还是我私以为的皂荚树,还好,还好;青砖碧瓦还在,翘檐飞阁还在,先生嘴角的笑还在,我心中的绍兴一直在。清酒一泓,乌篷一芥,石桥一横,台门一座。

常言,幸福难觅。可于我,这福分便是十八年来,我生活在这方土地上。